乡情难忘
文/韩保柱
星期天,在家看电视连续剧《故乡的泥土》,心里对白堤煤矿的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涌来。在白堤煤矿生活、工作了20多年,这里已是我的故乡,这里有我太多的记忆与无尽的回忆。
白堤煤矿三面环沟,一面接塬。拖家带口的矿工们在三面环沟的塬畔上挖一、二孔土窑洞,三面用夯土筑墙,墙上掏个洞,安上门,就是一个温馨的家。那时的北沟、东沟和西沟,一个院落紧挨一个院落,沟上沟下、错落有致住满了人家。我就是在北沟的土窑洞里出生的。那时的白堤煤矿有小学、中学、大商店、邮电所、医务所、职工食堂和后来的电影院。每天早晨,电影院公路两旁的菜市场热闹非凡,处处一派繁荣景象。
19世纪70年代的白提煤矿是它最辉煌的高光时候。从南向北,上广场飞转的天轮,从下广场到上广场的绞车道上,一列列装满煤炭的矿车在绞车的牵引下飞驰、公路上川流不息的拉煤车辆、上下班骑自行车的职工急促的叮当铃声,电影院前公路两旁小商贩们的叫卖声、矿工家属买菜时讨价还价声,以及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们的追逐嬉闹声,组成了一幅现实版的矿区特色“百态·图”。虽然画面线条粗犷,颜色仅有黑白,却勾画出了一派生机盎然、蒸蒸日上的繁荣景象。
走在上学的路上,听着卖甜瓜的招揽生意时扯着嗓子喊:“绿叶叶、鲜把把,刚摘下的翠玉甜瓜,甜的太太,真个的甜的很……”我们三五个小伙伴在卖甜瓜的吆喝声中经不起香甜美味甜瓜的诱惑,三五个人就围着卖瓜的架子车假装买瓜的,一个手里拿着我们几个凑在一起的几分钱和卖瓜的讨价还价,两人打掩护,趁卖瓜的人稍不注意,快速把手里的甜瓜递给身后的小伙伴,身后的小伙伴再迅速递给后面接应的同学,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已将两三个甜瓜转移到书包之中……后来东窗事发,我们被老师狠狠批评了一顿,回家后又吃了父母为我们准备的一顿“鞋底炖肉”。
在那个吃粮靠本,副食供应靠票的计划经济年代,矿区的孩子是不娇生惯养的,每年放暑假,我就和弟弟一人推一个滑轮小推车,到矸石坡上检煤矸,一个暑假天天如此,检满一筐后放在小推车上,在小推车发出的哗哗声中高高兴兴地向家中奔去。尽管苦和累,但我和弟弟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自己能帮助父母分担家庭重担了。在那个生活困难且充实的年代,家家户户的生活都不富裕,孩子们三五结伴,春天漫山遍野挖药材、暑假到矸石坡上检煤矸、秋天打酸枣、冬天到单身职工宿舍前捡篮炭和拾牙膏皮,步行10多里到县城药材公司和废品收购站卖钱,买本子、铅笔和橡皮,来减轻家庭负担。
1983年白提煤矿与马村煤矿合并,两矿合一成为马村煤矿,2020年马村煤矿正式关停。如今我离开马村煤矿20多年了,但在这里生活、工作时的点点滴滴使我终生难忘。关停后的矿区没有了往日的热闹繁华,新窑洞和道头的家属区里居住的多是退休的老年人,矿区的街道上再也没有小商贩们的叫卖声,往日里的喧闹景象已难觅踪迹,孩子的嬉笑声已经很少听到了。走在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上,昔日里人声鼎沸的工人俱乐部显得破败荒凉,唯有家属委员会修建的两层小楼里居住着一户人家,往日里门庭若市的职工食堂已人去屋空,却仍然顽强地屹立着,见证着昔日的辉煌和过去的峥嵘岁月,热闹的四合院以及一排排的单身职工宿舍楼和一排排的窑洞已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杨树林,可这里的沟沟坎坎、山山峁茆我是熟悉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能勾起我儿时的回忆。现在,我们家居住的地方已难觅踪迹,可每隔几年我都要去一次,哪怕是走一遍曾经上学的小路,看一眼对面山坡上现在仍然高高耸立着的井架,心情才能平复。这可能是我对老宅的怀念,对父母的缅怀,是我割舍不下的乡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