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眼睛里只有永恒的夜晚（外二首）

文/闫太安

那里就一定溢满了母亲栀子花般的气息

和呈现出她紫罗兰般的笑意

那里就必将有黑色的碑石

铭记着过去，雕刻着未来

必定有雾，雾中有爬来爬去

又深入地层的蚂蚁

那里就必然会有无奈的流星

烧伤喜马拉雅山顶的白雪

在高原的额头刻下刺眼的烙印

在一粒青稞的内部留下深陷的伤痕

那里就必将有鱼有水

有尘世下不完的雨，刮不尽的风

有我爱人的黑瀑布悬挂在梦里

飘荡在远方，进入漫长的海底隧道

如果我的眼睛里只有永恒的夜晚

我的头颅便是一朵高昂的葵花

它总喜欢站在高处果敢地张望日出

或者静静地处在地窖般的黑暗里

感恩它创世之初

原始的混沌，甜蜜的睡眠

身体里有一个花园

花香和蝴蝶一样

轻轻地颤动着翅膀

静静地打开半开半合的情书

身体里有一个花园

花香和燕子一样

萦绕在小屋不肯离去

和寺院的老钟一样

惊醒沉睡的白云飘向了远方

勾起了一把马头琴

在肉眼的荒芜里

有始无终的奔跑

身体里有一个花园

她就站在我腐朽的泥巴上

独自对着夜色和日头

绽放出一朵朵桂花飘香的天堂

和一块块白云与一只只飞鸟

不经意间所呈现出的画面

再坐在高高的山上

再坐在高高的山上

我独自口吐着丛生的白云

吐出村庄的打谷场上一个个整齐的麦秸垛

吐出我内心深处特有的一种洁白

把大地装饰成我想要的房子

花园和稻田

再坐在高高的山上

北风一直都在呼叫

我前世初衷依旧的爱人

只是山河无语，孤独比她垂腰的长发更长更细

迷茫了我夜色一样幽暗的地平线

再坐在高高的山上

我看到蜗牛背着它的房子在飞

风背着它的云在飞，云背着它的天在飞

我背着村庄的一口

反刍日月的石磨盘在飞

身后，尘世轻如一根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