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槐香觅乡愁

文／韩保柱

从白水县城骑车到白水煤矿，过了桥沟大桥，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孔，抬眼望去，对面的山坡上、公路两边的崖畔上，一树一树的洋槐树盛开了素白的花，一嘟噜一嘟噜的洋槐花散发着幽香，随风潜入，那香沁人心脾。

我是土生土长的矿二代。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家居住在原马村煤矿的东风村，沟畔上到处都是粗细不一的洋槐树，虽不十分高大粗壮，却能在缺水少肥的沟畔边上顽强地生长。每年的春夏之交，母亲都会在一根细长的木棍上绑上铁钩，把一枝枝长满槐花的枝丫钩下，捋下饱满的花蕾，在洋槐花散发出的香甜诱惑下，我这个“小馋猫”就迫不及待地把鲜嫩的槐花捋下一把，直接塞进嘴里“解馋”。母亲关爱地嗔怪道：“少吃点，吃多了会闹肚子，等会妈回家给你做槐花麦饭。”至今想起儿时生吃槐花时的那个香甜和母亲做的槐花麦饭的美食，都让我难忘。我的童年时光，大多是在春夏之交槐花的清香里、盛夏槐树的阴凉下、深秋时节踩着金黄色的落叶度过的。

在那个吃饭靠本，穿衣凭票，计划经济年代，母亲做的槐花麦饭，真可以说是少有的美食。母亲把采摘回来的槐花淘洗干净，沥干水分，倒入少许面粉，用双手不停的搅动，直至每一朵槐花的花蕾都均匀地裹上面粉，上笼隔水蒸15分钟左右，随着蒸笼打开那一刻，浓浓槐花的香，就随着袅袅升腾的水蒸气，溢满整个厨房。母亲把蒸好冒着热气的槐花麦饭盛在事先准备好的搪瓷盆里，放上盐、蒜蓉、辣椒面和花椒面，随着烧的滚烫菜籽油泼下发出的“呲啦”声，馋的我们兄妹几个，每人手里举着一个碗，围在母亲身边， 至今想起当年吃槐花麦饭时的情景，那份吃饱肚子的满足感，那份温馨幸福感，历历在目，使人难以忘怀。

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深入和蒲白矿业公司棚户区改造，我们一家搬到了单元楼，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到显著提高，人们不在为吃穿发愁受煎熬，可是每当春夏相交、槐树开花，年幼时吃槐花麦饭时的情景就会涌向心头，那份情随着岁月的增加愈加强烈，可能是槐花麦饭沁人肺腑的浓郁芬芳已浸入心底的缘故吧！

如今，随着马村煤矿响应国家政策关闭，昔日居住的老宅已成为生态园，蜿蜒崎岖的土路被水泥路替代，生命力顽强的洋槐树依然枝繁叶茂茁壮生长在沟畔上，在阳光春雨的滋润下，在春风的温暖下，发芽、绽绿、开花，以最美的姿态拥抱春天的到来，用盛开的串串素白花朵和浓郁芬芳装扮大自然。星期六的早上，嗅着醉人槐花的香，我骑着电动车回到马村煤矿老宅，望着黄土壁下依然挺立着的土窑洞和沟畔上盛开的洋槐花，去寻找那久违的母爱和浓浓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