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初冬

文/王淼

今年的生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车窗外的初冬时节由北至南，从将黄未黄的风景到眼里逐渐盛满绿色之时，湿润的空气也浸透了鼻腔。
   在此之前的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我想象的都是不同于那天的不同场景。或许会有略显笨拙的表达，不太漂亮的生日蛋糕，也或许有融入生活习惯的美食，必须有冒着油花的烤串、黄的榴莲、红的草莓……所有可能出现的仪式感中，唯有那串叫做天青烟雨的珠链，应该静静躺在精致小巧的丝绒盒子里等待，等飞机刚好掠过橘粉的云层，等阳光在隐匿前夕诉说深深的美丽和浅浅的甜蜜。
    当意外突然来临，就算是久久陪伴的期待也现实的可怕，毫不犹豫选择落空不见。我应该有过悲伤，只是很快热切如常，一如这初冬轻皱眉眼，便来了温暖的春。
    这个城市的喧嚣，是我生活的小镇所没有的。地铁站口，华灯初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凌乱了我的视线，淹没了我的声音。熙攘人群中，不少我一个，更不多我一个，一股莫名的孤独感涌上心头，我开始无比想念我的小镇，即使寒霜满腹的冬天即将到来，楼下那拢翻越昨日的枯叶也会重逢在明天。心中有了希望，发现等待的过程也变的美好了，此时，我不想这个生日因期待落空而缺少该有的仪式感，鲜花要有、蛋糕要有，美食和自拍都要齐齐整整的留在这一天。
    夜幕下的城市啊，有许许多多踏着路灯投射下长长的影子，继续热闹着。车子走走停停，本来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走了近四十分钟，给了我慢节奏观人赏景的机会。总有穿着各色唐装汉服的姑娘穿梭在路上，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路旁仿古建筑上挂着的红灯笼，往往娇俏可爱还未看够，大气端庄又从画里走出来，一时间这城不是这座城，这街也不是这条街，这是在宫廷的长廊，是在盛唐的街头，是吟不够的浪漫风流，是舞不衰的羽衣霓裳。

这本是个稀疏平常的日子，只是因我一念起而有了一念喜，那些翩然轻起的裙衫、美丽惟肖的妆容，追逐嗔恼的模样以及晃动的扇坠儿都成了我眼中独一无二的景，仿佛时光洞开了一扇窗，在这扇窗里，能看到盛世唐朝的经纬人事、浓淡情伤，这扇窗里，李白问过月，杜甫登过高，明皇深爱过玉环，红烛叹息过时光。这一扇窗洞开了天地，也凝聚了光阴，淋过雨、照过月，再飞了秋时的黄叶，最终飘散在今冬的夜里，飘散在我的面前。
    鲜花很美，蛋糕很甜，我没有点蜡烛，默默在心里许了愿，我相信心诚则灵，所有温情都会被珍惜，所有的美好都能永恒，今宵的梦一定会最长。返回酒店的一路无比顺畅，灯笼依旧红通通，行人却少了很多。走在路上的他们和坐在车上的我们，都是心有所念的往返于一个又一个寄生地。隔着一扇窗，做彼此的聆听者，在羁旅漫途上心照不宣的听见读懂只言片语。这些心事投过窗，投过闪烁的信号灯和整齐的朱红灯笼，在道路尽头缩小成为模糊的光圈。渐渐地，我看不清往复行走路人的面孔表情，连同他们的衣着一并收拢在漫长的倒计时中。我开始惶恐，想暂缓时光，急忙摇下车窗，但被迎面一阵风吹得泪流满面，再睁眼已是寒枝落墨黄，就像静谧而热烈的秋天已远去，就像某些文字意欲掀起的无风波澜。
    初冬已至，这座城市依旧翠绿，与我的小镇有着天壤之觉，我想快点回去，如一路跌宕在时光中的温柔一般，愿我们一切安好。